第(3/3)页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乌云从北边而来。 原本还万里无云的青空,渐渐被阴暗笼罩。 这天越来越热。 偏偏乌云压下来,却又没有雷鸣。 但这雷霆仿佛随时都会响起。 酝酿得越久,这惊天的霹雳就越骇人。 国都距离吴越边境不远,仅仅只有三百里左右。 边境会猎输了之后,宁元宪几乎一刻不停,直接返回。 所谓一刻不停,就真的是日夜兼程赶路。 几千人都要累瘫,腿都要走断了,困倦欲死。 但几乎无人敢出声。 就连战马的嘴巴也被罩住了。 几千人就这么压抑安静地南归。 有些宫女真的忍不住了,直接踉跄摔倒在地上,磕了满脸的血。 旁边的武士一声不发,直接将她拖走。 从头到尾,不敢惨叫一声,不敢哭喊一声。 国君的车驾就像是一个移动的宫殿,不是马拉的,因为那样太颠簸,是十几个超级大力士抬着走。 要匀速,平稳。 车驾里面时时刻刻都放着一碗水,不管是上坡还是吓破,这碗水都不能泄出。 大太监黎隼,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。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忙碌,脸上没有露出什么惶恐。 但是心中的惊惧只有他自己知道。 这段时间,他的汗毛始终是竖起的。 甚至不敢怎么喝水,也不敢怎么吃东西,因为那样可能要方便,要放屁。 当国君不顺心的时候,边上人就算喝水动作大一点都是罪过,喘气急一些也是罪过。 关键是国君宁元宪的这股怒火,还没有倾泻出来。 几乎两天两夜了,没有说一句话,没有骂一句。 这才是最可怕的。 宁元宪骂人的时候,反而没有什么。 他一声不吭的时候,才是真正杀气冲天。 这个时候谁要是妨碍了他的眼,那就要倒血霉了。 宁元宪躺在榻上,微微眯着眼睛。 他也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。 稳赢了二十几年的边境会猎竟然输了。 之前调子顶得这么高,烘托成为两国之战一般。 甚至上升到国运的地步。 结果文武两战都输了。 南殴国战局焦灼,正是他宁元宪最需要胜利的时候,结果北边那个年轻的吴王狠狠一个耳光扇了过来。 奇耻大辱! 他才几岁啊? 当他宁元宪的儿子都嫌小啊,结果在对弈上竟然赢了宁元宪。 这还不算什么。 关键是两国骑兵的冲杀。 越国竟然惨败! 那些战败的士兵也不用惩罚了,因为几乎都死光了,当然吴国的骑兵也就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。 但这一传出去,就会变成越国精锐骑兵全军覆灭。 这会引发怎样的动荡? 所有人会觉得,越国军力不行了,骑兵竟然输得如此之惨。 还会有人引发联想。 吴王年轻,如同朝阳冉冉升起。 越国宁元宪年迈,如同夕阳,不断坠落。 “寡人老了吗?” 宁元宪忍不住拿过一面镜子,照了一下自己。 仿佛真有一些老态了啊,没有之前那么精神奕奕了。 紧接着,宁元宪惊地发现,自己竟然有白头发了, 有白头发还不正常吗? 他看上去很年轻,仿佛三十几岁壮年,但其实也已经五旬了,和玄武侯金卓是同龄人。 比苏难也小不了几岁。 但发现了这根白头发,让宁元宪非常震怒。 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五旬,但最多只有三十几岁的模样。 还是之前的镜子好。 之前的铜镜朦胧,照出来的人影光洁年轻。 现在这玻璃镜这么明亮清晰,连皱纹和白头发都能照出来。 这是沈浪发明的? 他发明的什么玩意啊? 他仗着自己年轻吗? 是啊,他是年轻,才刚刚二十岁。 国君猛地就想要将手中的镜子砸了。 但还是忍了,那样会显得自己很弱。 他是一个虚荣的人,又是一个虚伪的人。 就算要发怒,也不会明明白白地发怒。 两国君王边境会猎输了,寡人不在意。 寡人之所以愤怒,是因为你们犯错了。 而就在此时,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。 大宦官黎隼眼皮猛地一跳。 作死吗?作死吗? 果然听到这阵急促的马蹄声后,国君太阳穴暴跳,就要发出雷霆之怒。 “陛下,黑水台急报!” 又是黑水台,隶属国君一人的情报组织,暴力组织。 “什么事?”黎隼寒声道。 “琅郡的何贵人自杀了。”黑冰台万户道。 贵人在汉朝的时候地位很高,仅次于皇后,但是在之后的朝代就地位不一了。 在越国凡是被国君宠爱过的女人,却又没有册封妃嫔的,就称之为贵人。 何贵人,就是何妧妧。 她曾经被国君宠幸过的花魁,结果发现没有见红,而且牵扯到进士李文正,甚至牵扯到太子和三王子的党争。 国君当机立断处死了李文正,掐灭了剧烈党争的萌芽,然后把何妧妧打发回老家琅郡软禁起来。 沈浪返回国都的时候经过琅郡,她还专门去官驿拜访过,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,仿佛就为了向沈浪问一句话,那首《明月几时有》是不是你写的? 国君眉毛猛地一竖,厉声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 “两日之前。”黑水台高手道:“这是何贵人的遗书。” “拿进来!” 片刻后,何妧妧的亲笔遗书就出现在宁元宪手中。 “陛下,臣妾冤枉。 这一切都是沈浪的阴谋,他为了害死李文正,将我牵连下水。 我本纯洁无瑕,陛下宠爱我那一夜之所以没有见红,也是他所害。 那首轰动越国的词《明月几时有》是沈浪让人卖给我的。那件让陛下念念不忘的裙衫,也是他派人送给我的。 半个多月前他经过琅郡,我亲口问过。 李文正家中的画像,沾有血迹落红的丝帕,都是他的手笔。 此人将臣妾命运颠覆,将陛下玩弄于鼓掌之中。 臣妾对陛下之心,昭如日月。 如若可以,陛下可以剖开臣妾之腹,看臣妾的心脏是红的还是白的。 臣妾愿意以一死,以证清白。” 何妧妧的这封遗书,国君看了一遍又一遍。 整个人就仿佛压抑的火山一般。 酝酿火焰到了极致。 他感觉到了背叛,可耻的背叛。 沈浪,寡人对你不薄啊。 你竟然如此对我? 为了杀一个李文正,你玩弄何妧妧的命运也就罢了,你竟然敢玩弄我? 那李文正家中诅咒太子的小人,也是你的手笔了? 你好毒的心啊。 为了杀一个小仇人,竟然不惜党争? 竟然胆敢诅咒寡人的太子? 那怪李文正诅咒太子一案查来查去,都没有任何结果。 因为边境会猎的失败,宁元宪本就处于无比压抑的愤怒之中,几乎没有了什么理智。 就仿佛一个压抑的火山,就要找一个喷发点。 现在,这个喷发点来了。 “找死,找死,找死……” 国君疯狂地嘶吼。 “我对你如此之好,你竟敢背叛我?” “人心凉薄,人心凉薄。” “此子歹毒啊!” “黑水台,去……去……去把沈浪拿了!” “打入黑水台监狱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“轰隆隆……” 国都上的乌云,压抑到了极致。 终于! 忽然猛地一阵雷霆巨响。 让人战栗。 几乎整个大地都在颤抖。 几百名黑水台的黑色武士,潮水一般冲入了金氏别院之中。 捉拿沈浪! ………………… 镇远侯爵府内。 “父亲,黑水台武士冲入金氏别院,捉拿沈浪。” 苏难伸出手,昂首望天,仿佛对暴雨翘首以待。 “此子,死了!” ……………… 注:第二更送上,今天更新一万五!月票落下一百多票了,诸位大人救命呀,眼泪汪汪大呼。 第(3/3)页